瞧,我又一次破產了,太糟糕了,更糟的是我在交易中上犯了致命的錯誤。我憂心忡忡,緊張不安,心煩意亂,無法冷靜地推理。也就是說,處於一個股票交易商不該有的精神狀態。
我感到一切都不對勁。真的,我開始認為不可能再一次賺回我失去的資本了。由於我慣於長線買賣,也就是說多於十萬股的交易,因此擔心小額投資時,會判斷不准。當手上的股票只有一百股時,似乎不值得總是要判斷正確。在慣於長線交易獲取大額利潤之後,我真不知道小額投入什麼時候才會獲利。簡直難以形容我是多麼無能為力啊!
再次破產使我不能精力充沛地採取攻勢了。負債累累,又判斷失誤!
在這麼多年的成功之後,在經過為獲得更大成功鋪平道路的錯誤錘煉之後,現在的處境比我當初在對賭行裡開始創業時更糟糕。雖然對於股票操作已經知之不少了,但是我對於人性弱點的表現還知之不多。根本沒有哪個人的頭腦能象機器一樣任何時候都高效運作。我現在意識到自己會受到別人和自己不幸的影響。
資本的損失根本不會使我憂心忡忡。但是其他麻煩就不然了,而且一定會使我焦慮萬分。我洋盡地研究了一下自己遭遇的災難,當然毫不費力就清楚了自己錯在哪兒。我找到出錯的具體時間和地點。一個人要想在股票交易中超凡出眾,他就必須完全瞭解自己。為了知道自己在出錯時能夠做些什麼,很是費了一番周折。
有時候我在想,股票交易商為了學會保持清醒頭腦付出再高的代價也是值得的。許許多多聰明破產可歸咎於頭腦發昏,這是一種在任何地方對任何人來說都代價昂貴的疾病,而在華爾街對於一個股票交易商來說,尤其如此。
在紐約我並不快樂,不像以前想像的那樣。我不想做交易了,因為狀態不好。我決定離開此地,在別的任何地方尋求資金。我認為改變環境有助於恢復正常。因此,被投機遊戲擊敗的我,又一次告別了紐約。我的處境比破產更糟,因為欠所有大大小小的經紀公司十多萬債務。
我去了芝加哥,在那兒尋求到一筆資金,數目不大,但是這意味著只需要多給一點時間,我就會賺回失去的資本。我從前與之打過交道的一家事務所對我作為股票交易商的能耐還算有信心,他們願意讓我在他們的事務所小規模地操作。
我小心翼翼地開始工作了。我不知道要是還在那兒的話,將工作得怎樣。因為我交易生涯中一件不同尋常的經歷很快結束了我在芝加哥的短暫逗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神話。
有一天我收到盧西亞斯·塔克爾發來的一封電報。我早就認識他了。當時他是一家股票交易公司的辦公室經理,我時不時同這家公司有往來,可我早就同他失去聯繫了。電報內容是:
火速來紐約。
L.塔克爾
我清楚他已從我的朋友們那兒瞭解到我的處境了,因此,他一定有什麼事要同我商量,然而,我當時沒錢去進行一次不必要的紐約之行,因此,沒照他說的話去做,只給他掛了個長途。
“電報收到了,”我說。“有什麼事?”
“紐約一個大銀行家要見你,”他說。
“誰?”。我猜不出。
“你到紐約來,就告訴你。幾句話說不清楚。”
“你是說他想見我?”
“是的。”
“什麼事?”
“如果你肯來,他會親自告訴你。”盧克斯說。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寫信嗎?”
“不行。”
“那麼簡單透露幾句吧,”我請求道。
“我不想說。”
“好吧,盧西亞斯”我說,“告訴我這一趟會白跑嗎?”
“當然不會白跑。你來,對你有好處。”
“你就不能給我透點兒風嗎?”
“不行,”他回答。“這樣對他不公平。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會幫你到什麼程度。不過,記住我的忠告:一定要來,快點來。”
“你認為他要見的人是我嗎?”
“其他人不見,只見你。我告訴你,你最好來。發電報告訴我你坐哪趟火車,我到車站接你。”
“好的,”我說,然後掛了電話。
我並不喜歡把事情弄得神神秘秘。不過我知道盧西亞斯是友好的,他用那種方式和我通話,一定有充分理由。我在芝加哥幹得不怎麼樣,因此離開此地有些傷感。照那樣幹下去,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賺到足夠的錢來以原來那種規模交易。
我又回到紐約,前途未蔔。真的,在旅途中我倒不擔心會發生什麼事,卻不只一次焦慮車費會花光,時間會荒費掉。我沒有想到我一生中最奇特的經歷就要開始了。
盧西亞斯在車站接到我後,立刻告訴我他是受名聲顯赫的威廉-布朗證券公司的丹尼爾·威廉森之托。威廉森先生讓盧西亞斯轉告我,他為我制定了一個交易計畫。他認為我會接受,因為這將會給我帶來豐厚的利潤。盧西亞斯強調他對此計畫一無所知。這家公司的聲譽就會保證,不會向我提出什麼非份的要求。
丹·威廉森是這家公司的資深合夥人,這家公司是七十年代由埃格伯特.威廉森創建的。當時沒有布朗,他是好些年後才加盟的。公司在丹的父親那個時候非常有名氣,後來丹繼承了數目可觀的財產,就基本上沒有再去做其他生意了。公司有一個抵得上一百個普通客戶的客戶。這人就是阿爾文·馬奎德,威廉森的妻舅。此人除了擔任十幾家銀行和信託公司的董事外,還是切薩皮克大西洋鐵路系統的總裁。他是繼詹姆斯·J·希爾之後在鐵路領域內最具個性的人物,是所謂的福特·道森幫小圈子的代言人,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本人擁有五千萬到五億美元的資產,這估計是人們私下議論的。他死後,人們發現他擁有兩億五千萬美元的財產,都是在華爾街賺來的,你瞧,這個客戶還不錯吧!
盧西亞斯告訴我他剛剛在威廉森—布朗公司謀到一個職位,這職位對他很合適。他應該成為一個流易領域的贏家。這家公司在擴展代理業務,盧西亞斯勸說威廉森先生開設兩個分部,一個設在城中心的一家大賓館裡,另一個設在芝加哥。我推測很有可能他們會把後一個位置交給我,委任個分公司經理,我可不接受這個職位。我沒立即對此提出異議,心想最好還是等他們提出來才拒絕。盧西亞斯把我帶到威廉森的私人辦公室,把我介紹給他的頂頭上司,然後立刻離開,就象不願為一場在他都熟悉的兩人之間的交易出庭作證似的。我準備先洗耳恭聽,然後拒絕。
威廉森先生儀錶堂堂,一派紳士風度,舉止優雅,笑容可掬。看得出他善於交往,朋友很多。他當然會給人好印象。他身體健壯,因此脾氣很好。他很有錢,因此不會被認為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有這一切,加上他受的教育和社會閱歷,使得他容易顯得既禮貌又友好,不但友好,而且樂於助人。
我緘口不言。我沒什麼可說,而且我一向讓別人講個夠,然後我才說話。有個人對我講過,當時的詹姆士·斯蒂爾曼,也就是國家城市銀行的總裁。順便提一下,他也是威廉森的密友,有個習慣:靜聽任何向他提出建議的人說話,臉上毫無表情。等人說完後,斯蒂爾曼先生繼續盯著他,好象別人還沒講完似的。因此,這人覺得一定還要再說點什麼,就接著又說下去。就是用這種盯著別人和傾聽別人說話的方式,他使得提建議的人主動多提出了一些比原本打算提出的對銀行好得多的建議。
我保持沉默並不是想誘使別人說出更有利於我的話來,而是因為喜歡瞭解事情的方方面面。讓人把話說完,就可以馬上做出決定。這是非常節省時間的事情,既避免了爭執又杜絕了沒完沒了、毫無結果的討論。只要有我參與,幾乎每一條向我提出的有關交易方面的建議在經過我肯定或否定之後都會得到妥善處理。如果我本人不完全瞭解建議,就不可能立刻作出判斷。
丹·威廉森說著話,而我只是洗耳恭聽。他對我說他早就聽說過許多有關我在市場上操作的事了,對我拋開自己的強項而在棉花期貨交易中慘敗感到非常遺憾。當然,也正是因為我的壞運氣他才有幸同我謀面。他認為我擅長的是股票交易,認為我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不該在這一行中消失。
“利文斯頓先生,這就是我們希望和你做生意的原因。”他高興地結束了話題。
“怎麼做生意?”我問。
“你自己當經紀人,”他說,“我的公司願意讓你做股票生意。”
“我倒願意為你們做,”我說,“可是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問道。
“我沒資金,”我回答。
“這不成問題,”他微笑著說。“我給你提供。”他拿出一本現金支票來,開了一張由我支取的二萬五千美元的支票,然後遞給我。
“幹什麼?”我問。
“存入你自己的帳戶。你可以隨時支取。我希望你在我們的辦公室裡做生意,我不在乎你贏利還是虧本。如果這筆錢都虧完了,我再給你一張個人支票。因此,你沒必要太在意這張支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清楚他這家公司財源滾滾,事業興旺發達,完全用不著去搶別人的生意,更用不著給人錢財去為它擴大影響。可是威廉森先生又是如此慎重地對待這件事!他不是給我一張該公司的信用卡,卻給了我實實在在的現金,以便只有他一人知道這錢的出處,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我做生意,得通過他的公司去做。而且還許諾如果錢花光了,還會提供。看來,其中必有緣故。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問他。
“意思很簡單,我們交易所需要一個這樣的客戶,是個眾所周知的活躍的大交易商。大家都知道你慣於空頭長線投資,這就是我對你特別感興趣之處。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麼都不顧的股票交易商。”
“我還是不明白,”我說。
“利溫斯頓先生,我就給你明說吧。我們有兩三個非常有錢的客戶,他們買賣股票數量巨大。我不希望每當我們賣出一兩萬股任何股票時,華爾街都懷疑這幾位元客戶在做空頭。要是華爾街知道你在我們公司做事,他們就搞不清楚市場上是你在做空頭還是其他客戶在做空頭了。”
我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想借我的名聲來掩飾他妻舅的市場操作!碰巧一年半以前我做空頭時賺過一大筆錢,自然,每當價格下跌時華爾街的愛講閒話的人和愚蠢的造遙者們就習以為常地責駡我。直到今天,當市場不景氣時他們就說是我在作怪。
我沒必要作出反映。我一眼就看出丹·威廉森是給我提供一個迅速捲土重來的機會。我收下支票,存入銀行,以他公司的名義開了帳戶,然後就開始做起交易來。市場狀況良好又活躍,波動範圍很廣用不著死守著一兩個特別的股票。我告訴過你,原來還擔心自己已失去了交易技巧了呢!可是,看來沒有。在三周時間內,我用丹·威廉森借給我的二萬五千美金賺了十一萬二千美金。
我去見威廉森並對他說,“我是來還你那二萬五千美金的。”
“不,不必了!”他一邊說一邊揮手讓我離開,就好象我遞給他一杯有蓖麻油的雞尾酒。“不必了,小夥子,等到你賺的錢達到一定數目再說吧,不要想這件事了。你只不過是才開始罷了。”
我鑄成了大錯,同在華爾街生涯中犯下的任何過錯相比我更感到後悔。這大錯使我多年來意志消沉、苦不堪言。我應該堅持還他錢的。我當時正在賺比我失去的還要多的錢,因此大踏步地向前邁進。有那麼三周的時間,我的平均利潤達到每週百分之一百五十。從此以後,我的成績將平穩上升。可是,出於對威廉森的感激,我就由著他,也沒有堅決讓其收下那二萬五千美元。當然,既然他沒有抽回他借給我的那二萬五千美元,我也就覺得提取所賺的利潤不太妥當。雖然對他非常感激,但是我是奉命行事,因此不想欠別人錢和人情。錢,我可以用錢去還,但是人情和善意我就得以同樣的方式去還。你不難看出這些道德良心帳有時候是不可估價的。而且根本沒有限度。
我一點也沒動這筆錢,又重新開始做交易了,我進展得很順利。正在恢復我的狀態,我認為過不了多久,就該回到1907年的那種大刀闊斧狀態了。一旦進入那種狀態,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市場穩定那麼一小會兒,我不僅僅要彌補我的損失。賺錢與否我並不怎麼在意。使我高興的是我正在丟掉那種以為自己總是出錯、失去自我的感覺。這種認識使我幾個月來陷入迷惘,不過我已經從中吸取教訓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做空頭賣出了幾種鐵路股票。其中有切薩皮克大西洋公司的股票。我認為我該短線做空這種股票,賣出了大約八千股。
有一天早晨我進城去,在開市之前丹·威廉森把我叫到他的私人辦公室對我說:“拉利,不要在切薩皮克大西洋上做文章了。你做空頭拋出了八千股,做得太不妙了。今天早晨我在倫敦為你平倉了,改成了多頭。我確信切薩皮克大西洋股在下跌。行情記錄上說得明明白白。而且我是在股市上是空頭賣出的,這樣做既不急燥又不愚蠢,而且對適當短線賣出還感覺良好。我對威廉森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我在股市空頭賣出,所有股價都在跌。”
可是,他只是搖頭說,“我那樣做是因為我剛好瞭解到一些你不知道的有關切薩皮克大西洋的情況。我對你的勸告是,等到我告訴你這麼做不危險了的時候你才做空頭吧。”
我還能說什麼呢?這勸告可是個明智的暗示。這是董事會主席的妻舅提出的勸告。丹不僅是阿利文·馬奎德的摯友,而且他對我既友好又慷慨大方。他對我表示過信任,也相信我的話。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因此,我的情感又一次征服了我的判斷,我讓步了。讓我的判斷服從他的意願是在毀滅我,雖然感激是一個體面人不得不擁有的東西,但是它應該是不束縛人的東西。於是,我不但失去了所有利潤,而且還欠了公司十五萬美元的債務。我感到很不舒服,可丹告訴我別著急。
“我會讓你度過難關的,”他許下諾言。“我會的,但是,要你提出來我才這樣做。你必須停止冒險去做生意了。我不能為你效勞,而你卻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毀了我的生意。你就把股市拋在一邊吧,給我個機會為你賺點錢。你看這樣好嗎,拉利?”
我考慮到他的好意,不能做出任何會被認為是缺乏監賞力的事情,我已經對他有好感了。他風度翩翩,態度和藹。我記得從他那兒得到的東西就是鼓勵。他一直使我確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概是六個月之後的一天,他滿面笑容地來見我,給了我幾張支票。
“我說過我會讓你度過難關的,”他說,“我現在做到了。”接著我發現他不只是把我所有債務全部抹掉,而且還另外給了我一小筆信用金項。
我認為我本可以毫不費力就會賺到那筆錢的,因為市場運轉情況很好。可是他卻對我說:“我為你買了一萬股南大西洋的股票。”那是另一條由他妻舅阿爾文·馬奎德控制的鐵路,此人也掌握著股市的生殺大權。
當一個人就象丹·威廉森為幫我那樣幫你的時候,你要說的只有“謝謝”二字,無論你對市場的看法怎樣。你會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可是正如潘特·海爾瑞思一向說的:“你要下了賭注,才說得清楚。”丹·威廉森為我下了賭注——用的是金錢。
唉,南大西洋下跌了,一直升不起來,我虧本了,記不得虧了多少,在丹·威廉森為我將股票出手之前就損失了那一萬股。我欠他的更多了。可是,你這輩子還沒見過比較審慎和一點也不討厭的債權人吧。他一聲抱怨也沒有。相反,盡是說些鼓勵和勸告的話來寬慰。最後,那筆損失由他用同樣慷慨大方和同樣神秘的方式為我彌補了。
他沒透露任何細節。一切都在帳目上列著。丹·威廉森只是對我說,“我們用做其他交易賺的錢為你彌補了南大西洋這筆損失。”他還告訴我他怎麼賣掉七十五萬股其他股票,而且賺了一大筆的經過。我可以坦誠地說,在我被告知所有債務都一筆勾清之前,我對自己所做的交易一點兒都不瞭解。
這件事之後,我認真思考過幾次,我必須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這件事。終於我恍然大悟了。很明顯,我一直被丹·威廉森利用著。一想到這點,我就惱火,更讓我氣憤的是我明白得晚了點。我把整個經過回憶了一遍後,就立刻去見丹·威廉森。我告訴他我和公司情份已盡,然後從威廉森-布朗公司退出。我和威廉森以及他那夥人一句話也沒說。說了又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但是,我得承認我對自己的惱火程度也和對威廉森-布朗公司的惱火程度一樣。
虧了錢並不使我煩惱,每當我在股市虧了錢我總是認為從中學到點什麼。如果虧了錢,我就獲得經驗,因此這些錢就當作真正的交了學費。一個人要獲得經驗,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但是,在丹·威廉森公司獲得的經驗裡有某種東西深深地刺傷了我,那就是失去了絕好的機會。一個人虧了錢算不了什麼,可以再去彌補回來。但是,象我當時擁有的機會並不是每天都出現。
你知道,當時的市場非常利於交易。我是正確的,我的意思是,我看得很准,賺幾百萬的機會就擺在那兒。但是,我任憑感恩的思想干擾了自己的計畫。自己捆住了自己的手腳。我不得不做丹·威廉森心懷好意地希望我所做的事情。總之,同親戚一起做生意也沒有這麼不舒服。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呢!自此以後,我實際上就再也沒有機會賺大錢了。市場崩潰了,形勢愈來愈糟。我不但失去了擁有的,而且又債臺高築……債務比以前更重了。那是收益不好的年月:1911年,1912年,1913年和1914年。賺不到錢,老是沒有機會,因此我的日子比以前難過多了。
只要損失不是隨著不切實際的想像來臨,虧了本並不使人不自在。這就正好是我一直都在深思的原因,當然,這個原因擾得我內心更加不安。我知道一個股票交易商易於暴露的弱點是無以計數的。對於我來說,作為一般人在丹·威廉森公司那樣運作是恰當的,但是作為一個股票交易商,任憑違背自己判斷的看法影響卻既不恰當又不明智。“高貴地服從——但不該在股市上,因為行情記錄並不具有騎士風采,而且不對忠誠嘉獎。我意識到當時不可能自行其事。我沒有改變自己,僅僅因為希望能在股市上交易。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作為股票交易商我應該總是依靠我自己的判斷。
這是一段奇特的經歷。下面就告訴其中的緣故。丹·威廉森第一次同我見面時告訴我的完全是真話。每當他的公司在任何一個股票上做了幾千股生意,華爾街就會武斷地得出結論:阿爾文·馬奎德又在吃進或賣出了。要相信,他是公司的大主顧,他只同這家公司做生意,他是華爾街曾經有過的最優秀最具有實力的商人。對了,我被當煙幕彈使用了,特別用於為馬奎德的賣出作幌子。
我介入不久,阿爾文·馬奎德就生病了,他的精神失調症早就被診斷為不治之症,當然丹·廉森在馬奎德本人知道之前很久就瞭解此事。那就是為什麼丹要吃進我所有切薩皮克-大西洋股的原因。他在開始把他妻舅擁有的一些切薩皮克-大西洋股和其他股票變為現金。
自然,在馬奎德死後,財團不得不把他的股票投資和半股票投資變為現金。而到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進入了熊市階段。丹用束縛我的方式幫了財團一個大忙。當我說自己是個老到的商人,對股市的看法絕對正確時,我並不是自吹自擂。我清楚威廉森記得我在1907年的股市上做空頭時成功地操作過,他自己不能主動冒險讓我逍遙自在,為什麼呢?如果任憑我行我素,我將賺到許多錢,等到他想把阿爾文·馬奎德的個人資產變為現金時,我已經做空好幾十萬股了。作為一個活躍的空頭大戶,我將對馬奎德的繼承人造成巨大的損失,因為阿爾文只留下2億多美元的資產。
他們讓我負債然後又為我還債比讓我在其他公司活躍地進行空頭交易所付出的代價小得多。要不是我認為有礙於丹·威廉森的情面的話,我肯定會做出正確的決策。
我一直認為這是我做炒股票經歷中所遇到的最精彩又最倒楣的事情。這一教訓使我付出了不該付出的代價。它使我的東山再起推遲了好幾年。我還很年輕,有耐心等著賺回失去的資本。但是,五年時間對於一個窮光蛋來說可不短。年輕也好,年老也好,誰都不喜歡貧窮。沒有遊艇的生活比沒有市場交易的生活容易得多。當一生中最好的機遇就懸掛在我前面時,我卻丟失了錢袋。我不能伸手來抓住機遇。丹·威廉森真是個精明人物。人們把他造就得如此老練,目光遠大,足智多謀,大膽行事。他是個思想家,富於想像,能夠發現出任何人身上的弱點,然後毫不留情地利用它。他自己作出估計,然後迅速預測出該採取些什麼措施就使我在股市上不具絲毫威懾力。他並不是真想使我虧本。相反,他顯然行事謹慎。他愛他的妹妹——馬奎德夫人。當他覺得責無旁貸時,就盡到了做哥哥的責任。